第十二章：日出東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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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日出東方（下）
江南松了一口氣，驀地在心底揚起冷冰冰的笑意。
果然呢，離開了沈唯臻，那個警惕防備的江南，又回來了呀！
偷聽到的對話決不是空穴來風。師父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方書前若是如此手段，那麽方曜是否值得她信任……
江南狠狠掐自己一把：初次見面的人，竟談到信任不信任的問題，江南，你是不是，太幼稚了！這世上，能讓她無條件信任的，兩個，就夠了。
方曜直接忽略過江南稚嫩的連心計都算不上的小心思，說：“令師倒是和其他大夫不太一樣，之前來過的大夫，都吩咐我臥床休息，你知道的，很無聊。但滴水大夫卻鼓勵我多外出走動。”
江南微微笑：“嗯，師父向來和尋常人不太一樣。”
“少爺！少爺不好了——”忽然，有個小廝跑過來，老遠就開始喊。
江南偷笑；少爺還好著呢！
方曜沒什麽變化，肅聲問：“發生什麽事了？這麽大驚小怪？”
小廝上氣不落下氣，喘，一邊喘一邊說：“園子裏，打、打起來啦！”
方曜蒼白的臉色沈凝幾分，聲音分外威嚴：“老爺在哪裏？”
小廝說：“老爺和外地來的客人，不知道去哪裏了！”
聞言，方曜的臉徹底陰了。小廝慌忙為方曜帶路，江南疾步回房間抄起一個包裹，也跟了上去
江湖廣闊，能者輩出，總有人不服氣先前排出的第一第二。所以就有狷傲的游俠散客大放狂語，惹得一一大幫年輕氣盛的人火大無比，才不管這是什麽場合，操家夥便打在一塊兒。
那狂客也是個有點頭腦的人物，三言兩語幹起了挑撥離間的勾當，一人置身事外，笑瞇瞇地看眾人打成一團漿糊。
場面失控了。
饒方曜在商場上呼風喚雨，也沒見過此般短兵相接的情況，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江南思量再三，終於掏出包裹裏的幾個瓷瓶，送到方曜面前，聲音中多是不自在：“這個，兌水，往臉上灑，他們就安靜了。”
“這是什麽？”方曜不放心地問一句，
“軟筋散。師父改自過，說在水裏也有效。”
方曜大喜，連忙吩咐仆婦去準備水。
江南默默退開，目光在人群中搜尋，終於找到在遠處亭中的男人。則才聽見有人談論整件事的始末，那個狂客就是亭中的黑衣男子。
他抱著一壇酒，時不時喝一口，似笑非笑。
江角走上前去，不致意不招呼，直接一句：“你是什麽人。”
男子瞄江南一眼，輕笑：“小姑娘多大點，你不懂。”是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看得出年輕時也是翩翩佳公子。
“嗯．我不懂。所以我說一下我的猜測，還請你選擇對的答案。”江南忽視他的無禮，說，“第一，你想知道你的水平可以排到第幾。第二，你覺得很好玩，純粹來搗亂。第三——”江南註視著男子的臉色，一字一頓，“因為這是武林盟主舉辦的菊花會。請問，我說對了嗎？”
“嘁，爺的心思哪容得別人來說三道四。不過，我剛才還以為你會和那些嫩雞一樣說‘我才不小’！”男子哈哈大笑，仰頭灌一口酒。看見江南沒笑，依舊直直盯著他看，於是嘆氣，饒有興味，“小姑娘，你猜是哪個？”
江南堅定地說道：“我認為，第二第三都有，然而更而且更重要的目的，是人。”
男子聽了，又喝幾口酒，換了一個更愜意的姿勢，偏頭豪爽一笑：“小姑娘，我你可以叫我青猺，你呢？”
“我叫江南。”江南微點一下頭。不知道為什麽，她對青猺很有好感。莫非是傳說中的“老男人情結”？
青猺放下酒壇，拍拍衣裳站起來，笑道：“小江南，你說對了。”他轉頭望著正在被控制的場面，英氣的眉皺了皺，旋即松開，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爺這條命還留著，就是要抹方家的臉面，哼，不讓爺好過，就體想爺讓他們好過！”
他看向江南，頗有興趣地問：“小江南，你是哪家的？有你這麽玲瓏個寶貝丫頭！”
江角斂容，不卑不亢的舉止言行：“家父家母仙逝多年。若仍在世，一定以我為驕傲的。”
青猺註視江南良久，失笑：“好你個南丫頭，我可惜沒有兒子，不然一定討了你去！”
江南聽了臉一紅，不知是羞是惱地要一聲：“青猺！”
青猺不理會江南的小脾氣，問她：“南丫頭若訴爺，你學的哪家功夫？”
江南得意地揚起嘴角：“不告訴你！\"她不討厭青猺對她越來越親昵的稱呼。
師父說，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路人好，多一個路人比多一個敵人好。無論是感情或理智，她都不想和剛認識的青猺為敵。
“嘁，收拾好了？真沒勁！”青猺盯著已經平靜許多的場面，憤憤地啐了一聲，甩手就把酒壇扔進了池塘裏。反正是從方家偷來的酒，老酒喝掉、壇子摔掉都是爽快的。
江南看著青猺的行為，忍俊不禁，不料下一刻發生的變故就讓她默默地震驚了。
青猺唰地拔劍出鞘，笑道：“小江南，小心爺的劍不長眼！”
江南面色一肅，眸光一改方才活躍的樣子。青猺莫非是想殺人滅口？因為她知道他的打擊目標是方府？
輕松地避開了第一劍第二劍，江南稍稍改變自己的想法。青猺應該是在演戲，給別人看的戲，好讓她不至於被眾人懷疑。思及此，流華墨黑的劍身滑出袖口握在手中，挽起含梅伏雪的起手式。兩人都沒使全力，倒也旗鼓相當。
忽然，青猺低喝一聲：“後退！”言罷輕飄飄一掌拍來，江南順勢後倒，竟撲通坐在地上，原來是青猺隔空打來一掌虛印在右肩，微怔。
青猺誇張地擺出不屑狂傲的姿態，生怕別人看不見，然後揉身遁走，三兩下就不見了蹤影。
“江小姐！”咋咋呼呼的仆人急三火四地跑過來，停下時還在大喘氣兒，“少爺，少爺請你過去！”
方曜是好一會兒才發現江南在遠處的亭子裏和一個狀似危險份子的人物交談，談著談著竟然刀兵相向，很是緊張了一下，奈何這裏需要他壓陣，方曜脫不開身，忙差了小廝過去。
待江南回來，他便迫不被待地問：“江南，他是誰，可有傷到你？”
江南深吸一口氣，好像是平覆恐懼的心情，實則思考該如何回答。
方家即便有阿旸很討喜，但她以後會是辭煙樓的人。
方曜，和他不熟，感覺也一般。
方書前，不喜歡他。
換言之，她寧願向看青猺，而不是方家。
於是她對上方曜的眸子，眼中看不出會使商人懷疑的情緒，說：“他說他叫花面貍，搗亂是最大的人生樂趣。輕功上等，劍術和拳法都很出色。”說罷，裝模作樣地揉揉被打疼的地方。
方曜沒有懷疑，反而叮囑江南快回去休息。
江南皺眉，方書前也真是的，放個病兒子在家裏，自己出門逍遙！
但她沒說，畢竟別人的父親批評不得。
再想到剛才的借口，她笑了。
說真的，她沒撒謊——青猺的俗稱，就是花面貍。而且，搗方府的亂，的確是青猺的人生意義了吧
她心情愉悅地回了小院落，愉悅的心情在看到方旸的時候依舊，再看到嚴卓爾的時候就晦暗了一下。
江南真的，很不想，遇見他！
方旸不曉得這兩人曲裏拐彎的尷尬的關系，笑呵呵道：“姐姐，我和卓爾哥哥出去玩，你也一起來吧！你這是第一次來洛陽，我給你好好做介紹呀！”
嚴卓爾也笑瞇昧，一副快來快來的模樣
開什麽玩笑，和嚴卓爾一起出去？她會早死的！
江南幹笑兩聲，推辭。
方旸疑惑地望著江南，驀地語出驚人：“姐姐，你是在害怕卓爾哥哥嗎？”
“嘎？”此刻，江南慶幸自己不在喝水，否則肯定會噴出來！“阿旸怎麽，怎麽會這麽說？”
“就是一種感覺嘛！”方旸理直氣壯地說。“如果不怕，為什麽不和我們出去玩？”
“這……”江南百口莫辯。事實上也無從爭辯，她的確怕嚴卓爾呀！
幸運的是，救星來了。閉關好久的奚瀾忽然出現，招呼江南去做事，江南趁機向方旸和嚴卓爾告辭，輕松地跑到師父那去。
夜深人靜，一個人影輕飄飄地從房梁上落了下來。他不知道江南的警惕性有多高，所以天沒暗就躲了進來。
嗯，他發誓，江南更衣的時候絕對沒有偷看！
他躡於躡腳地接近床前，一柄雪亮的匕首滑到手中。
他瞇了瞇眼，揮手，穩準狠地紮了下去，匕首紮進枕頭裏。江南依舊酣睡。然後，睫毛微動。
他詭笑一下，迅猛出手擰住江南的臉頰，揪面團般揪了一下。
江南立刻驚醒，身體比大腦還快，滾開一圈，唰的一聲，流華出鞘。
他不繼續進攻，而是輕笑一聲，忽然就往房間外跑去。
對的，是跑，沒有用輕功！
江南跳下床，飛快套了鞋，順手抓過外袍披上，一邊跑一邊系好扣子。
待追到襲擊者時，已經在開闊的花園裏。
他倒也不再跑，回過身來，也亮出了佩劍。
電光火石間，長劍已交鋒數回。
漸漸的，江南心頭泛起力不從心的感覺，這是個危險的信號，他好像也熟悉她所用的招式，她的進攻十有八九是落空的。然而令她奇怪的是，對方沒有殺意。他們倆的過招就像是——嗯，一個少年在逗一只毛毛狗！
她不肯承認承認，但這情形，的確像極了！
江南確定，如果自己是一條狗，一定會咬上去……
江南霍地惱了。長劍輕抖，逼出了離開雁翾宮後第一朵對人使用的劍花。而下一瞬間，江南卻恍如雷擊！他好像輕聲說了句什麽——事實上他說的是“果然”——然後劍尖劃弧，輕妙地點出一朵劍花而上。兩朵銀花相遇，炸開星火點點。
“青猺！是不是你！\"江南喝道。
方才有些奇怪，出劍的方式，和青猺有些相似。
“小江南有本事，年紀輕輕，劍法和眼力倒是一流。再過十年，爺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那話語，那容貌，分明，就是青猺！
青猺握著劍，唇邊是輕佻的笑，是月光照耀下陡升的寒意：“只是這馭花之術是我秋葉山莊的家傳劍法，十七年前失傳，無人再見。既然如此，小江南，又是從哪兒習得的呢？”
長劍一聲錚響。殺氣四溢
江南擡眼看向青猺，低聲：“青猺，這其間的事，一言難盡：你若願意，我就講給你聽。你若不肯，江南命殞，也是自己學藝不精。只是，我得先說明，我這劍法，名為，含梅伏雪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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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松了一口氣，驀地在心底揚起冷冰冰的笑意。
果然呢，離開了沈唯臻，那個警惕防備的江南，又回來了呀！
偷聽到的對話決不是空穴來風。師父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方書前若是如此手段，那麽方曜是否值得她信任……
江南狠狠掐自己一把：初次見面的人，竟談到信任不信任的問題，江南，你是不是，太幼稚了！這世上，能讓她無條件信任的，兩個，就夠了。
方曜直接忽略過江南稚嫩的連心計都算不上的小心思，說：“令師倒是和其他大夫不太一樣，之前來過的大夫，都吩咐我臥床休息，你知道的，很無聊。但滴水大夫卻鼓勵我多外出走動。”
江南微微笑：“嗯，師父向來和尋常人不太一樣。”
“少爺！少爺不好了——”忽然，有個小廝跑過來，老遠就開始喊。
江南偷笑；少爺還好著呢！
方曜沒什麽變化，肅聲問：“發生什麽事了？這麽大驚小怪？”
小廝上氣不落下氣，喘，一邊喘一邊說：“園子裏，打、打起來啦！”
方曜蒼白的臉色沈凝幾分，聲音分外威嚴：“老爺在哪裏？”
小廝說：“老爺和外地來的客人，不知道去哪裏了！”
聞言，方曜的臉徹底陰了。小廝慌忙為方曜帶路，江南疾步回房間抄起一個包裹，也跟了上去
江湖廣闊，能者輩出，總有人不服氣先前排出的第一第二。所以就有狷傲的游俠散客大放狂語，惹得一一大幫年輕氣盛的人火大無比，才不管這是什麽場合，操家夥便打在一塊兒。
那狂客也是個有點頭腦的人物，三言兩語幹起了挑撥離間的勾當，一人置身事外，笑瞇瞇地看眾人打成一團漿糊。
場面失控了。
饒方曜在商場上呼風喚雨，也沒見過此般短兵相接的情況，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江南思量再三，終於掏出包裹裏的幾個瓷瓶，送到方曜面前，聲音中多是不自在：“這個，兌水，往臉上灑，他們就安靜了。”
“這是什麽？”方曜不放心地問一句，
“軟筋散。師父改自過，說在水裏也有效。”
方曜大喜，連忙吩咐仆婦去準備水。
江南默默退開，目光在人群中搜尋，終於找到在遠處亭中的男人。則才聽見有人談論整件事的始末，那個狂客就是亭中的黑衣男子。
他抱著一壇酒，時不時喝一口，似笑非笑。
江角走上前去，不致意不招呼，直接一句：“你是什麽人。”
男子瞄江南一眼，輕笑：“小姑娘多大點，你不懂。”是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看得出年輕時也是翩翩佳公子。
“嗯．我不懂。所以我說一下我的猜測，還請你選擇對的答案。”江南忽視他的無禮，說，“第一，你想知道你的水平可以排到第幾。第二，你覺得很好玩，純粹來搗亂。第三——”江南註視著男子的臉色，一字一頓，“因為這是武林盟主舉辦的菊花會。請問，我說對了嗎？”
“嘁，爺的心思哪容得別人來說三道四。不過，我剛才還以為你會和那些嫩雞一樣說‘我才不小’！”男子哈哈大笑，仰頭灌一口酒。看見江南沒笑，依舊直直盯著他看，於是嘆氣，饒有興味，“小姑娘，你猜是哪個？”
江南堅定地說道：“我認為，第二第三都有，然而更而且更重要的目的，是人。”
男子聽了，又喝幾口酒，換了一個更愜意的姿勢，偏頭豪爽一笑：“小姑娘，我你可以叫我青猺，你呢？”
“我叫江南。”江南微點一下頭。不知道為什麽，她對青猺很有好感。莫非是傳說中的“老男人情結”？
青猺放下酒壇，拍拍衣裳站起來，笑道：“小江南，你說對了。”他轉頭望著正在被控制的場面，英氣的眉皺了皺，旋即松開，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爺這條命還留著，就是要抹方家的臉面，哼，不讓爺好過，就體想爺讓他們好過！”
他看向江南，頗有興趣地問：“小江南，你是哪家的？有你這麽玲瓏個寶貝丫頭！”
江角斂容，不卑不亢的舉止言行：“家父家母仙逝多年。若仍在世，一定以我為驕傲的。”
青猺註視江南良久，失笑：“好你個南丫頭，我可惜沒有兒子，不然一定討了你去！”
江南聽了臉一紅，不知是羞是惱地要一聲：“青猺！”
青猺不理會江南的小脾氣，問她：“南丫頭若訴爺，你學的哪家功夫？”
江南得意地揚起嘴角：“不告訴你！\"她不討厭青猺對她越來越親昵的稱呼。
師父說，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路人好，多一個路人比多一個敵人好。無論是感情或理智，她都不想和剛認識的青猺為敵。
“嘁，收拾好了？真沒勁！”青猺盯著已經平靜許多的場面，憤憤地啐了一聲，甩手就把酒壇扔進了池塘裏。反正是從方家偷來的酒，老酒喝掉、壇子摔掉都是爽快的。
江南看著青猺的行為，忍俊不禁，不料下一刻發生的變故就讓她默默地震驚了。
青猺唰地拔劍出鞘，笑道：“小江南，小心爺的劍不長眼！”
江南面色一肅，眸光一改方才活躍的樣子。青猺莫非是想殺人滅口？因為她知道他的打擊目標是方府？
輕松地避開了第一劍第二劍，江南稍稍改變自己的想法。青猺應該是在演戲，給別人看的戲，好讓她不至於被眾人懷疑。思及此，流華墨黑的劍身滑出袖口握在手中，挽起含梅伏雪的起手式。兩人都沒使全力，倒也旗鼓相當。
忽然，青猺低喝一聲：“後退！”言罷輕飄飄一掌拍來，江南順勢後倒，竟撲通坐在地上，原來是青猺隔空打來一掌虛印在右肩，微怔。
青猺誇張地擺出不屑狂傲的姿態，生怕別人看不見，然後揉身遁走，三兩下就不見了蹤影。
“江小姐！”咋咋呼呼的仆人急三火四地跑過來，停下時還在大喘氣兒，“少爺，少爺請你過去！”
方曜是好一會兒才發現江南在遠處的亭子裏和一個狀似危險份子的人物交談，談著談著竟然刀兵相向，很是緊張了一下，奈何這裏需要他壓陣，方曜脫不開身，忙差了小廝過去。
待江南回來，他便迫不被待地問：“江南，他是誰，可有傷到你？”
江南深吸一口氣，好像是平覆恐懼的心情，實則思考該如何回答。
方家即便有阿旸很討喜，但她以後會是辭煙樓的人。
方曜，和他不熟，感覺也一般。
方書前，不喜歡他。
換言之，她寧願向看青猺，而不是方家。
於是她對上方曜的眸子，眼中看不出會使商人懷疑的情緒，說：“他說他叫花面貍，搗亂是最大的人生樂趣。輕功上等，劍術和拳法都很出色。”說罷，裝模作樣地揉揉被打疼的地方。
方曜沒有懷疑，反而叮囑江南快回去休息。
江南皺眉，方書前也真是的，放個病兒子在家裏，自己出門逍遙！
但她沒說，畢竟別人的父親批評不得。
再想到剛才的借口，她笑了。
說真的，她沒撒謊——青猺的俗稱，就是花面貍。而且，搗方府的亂，的確是青猺的人生意義了吧
她心情愉悅地回了小院落，愉悅的心情在看到方旸的時候依舊，再看到嚴卓爾的時候就晦暗了一下。
江南真的，很不想，遇見他！
方旸不曉得這兩人曲裏拐彎的尷尬的關系，笑呵呵道：“姐姐，我和卓爾哥哥出去玩，你也一起來吧！你這是第一次來洛陽，我給你好好做介紹呀！”
嚴卓爾也笑瞇昧，一副快來快來的模樣
開什麽玩笑，和嚴卓爾一起出去？她會早死的！
江南幹笑兩聲，推辭。
方旸疑惑地望著江南，驀地語出驚人：“姐姐，你是在害怕卓爾哥哥嗎？”
“嘎？”此刻，江南慶幸自己不在喝水，否則肯定會噴出來！“阿旸怎麽，怎麽會這麽說？”
“就是一種感覺嘛！”方旸理直氣壯地說。“如果不怕，為什麽不和我們出去玩？”
“這……”江南百口莫辯。事實上也無從爭辯，她的確怕嚴卓爾呀！
幸運的是，救星來了。閉關好久的奚瀾忽然出現，招呼江南去做事，江南趁機向方旸和嚴卓爾告辭，輕松地跑到師父那去。
夜深人靜，一個人影輕飄飄地從房梁上落了下來。他不知道江南的警惕性有多高，所以天沒暗就躲了進來。
嗯，他發誓，江南更衣的時候絕對沒有偷看！
他躡於躡腳地接近床前，一柄雪亮的匕首滑到手中。
他瞇了瞇眼，揮手，穩準狠地紮了下去，匕首紮進枕頭裏。江南依舊酣睡。然後，睫毛微動。
他詭笑一下，迅猛出手擰住江南的臉頰，揪面團般揪了一下。
江南立刻驚醒，身體比大腦還快，滾開一圈，唰的一聲，流華出鞘。
他不繼續進攻，而是輕笑一聲，忽然就往房間外跑去。
對的，是跑，沒有用輕功！
江南跳下床，飛快套了鞋，順手抓過外袍披上，一邊跑一邊系好扣子。
待追到襲擊者時，已經在開闊的花園裏。
他倒也不再跑，回過身來，也亮出了佩劍。
電光火石間，長劍已交鋒數回。
漸漸的，江南心頭泛起力不從心的感覺，這是個危險的信號，他好像也熟悉她所用的招式，她的進攻十有八九是落空的。然而令她奇怪的是，對方沒有殺意。他們倆的過招就像是——嗯，一個少年在逗一只毛毛狗！
她不肯承認承認，但這情形，的確像極了！
江南確定，如果自己是一條狗，一定會咬上去……
江南霍地惱了。長劍輕抖，逼出了離開雁翾宮後第一朵對人使用的劍花。而下一瞬間，江南卻恍如雷擊！他好像輕聲說了句什麽——事實上他說的是“果然”——然後劍尖劃弧，輕妙地點出一朵劍花而上。兩朵銀花相遇，炸開星火點點。
“青猺！是不是你！\"江南喝道。
方才有些奇怪，出劍的方式，和青猺有些相似。
“小江南有本事，年紀輕輕，劍法和眼力倒是一流。再過十年，爺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那話語，那容貌，分明，就是青猺！
青猺握著劍，唇邊是輕佻的笑，是月光照耀下陡升的寒意：“只是這馭花之術是我秋葉山莊的家傳劍法，十七年前失傳，無人再見。既然如此，小江南，又是從哪兒習得的呢？”
長劍一聲錚響。殺氣四溢
江南擡眼看向青猺，低聲：“青猺，這其間的事，一言難盡：你若願意，我就講給你聽。你若不肯，江南命殞，也是自己學藝不精。只是，我得先說明，我這劍法，名為，含梅伏雪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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